3362583

Born To Die

嗷嗷嗷!

尺酢世相:

 #麦源






*灵感来自电影《降临》 原作《你一生的故事》










-上-






-中-








 


   他们在傍晚到达了国王大道,以商人约翰与他的同性东方恋人横山的名义入住了艾尔德沃斯酒店。


 


   源氏没有穿上温斯顿为他准备的西装,不知道温斯顿是按照谁的尺寸给他准备的西装,还是对人类的审美有什么误解。整个西装外套都比源氏的身材大了不止一号。源氏甩着袖子踩着西装裤走到麦克雷面前被绊倒的时候,都已经感到绝望了。更令人绝望的是,温斯顿为他准备了七套同尺寸不同色的西装以便更换,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周七天,一天一套。麦克雷看着源氏铁青的脸色,还是撑着膝盖笑得肚子都痛了。


 


   最后在源氏的死死坚持下(“我死都不会穿着这套衣服走下飞机的!死都不会!”源氏说),他们与担任飞行员的中国人廖商量了一下(“你们不能这样合起伙来抢劫我!”被麦克雷架住的廖冲源氏喊),源氏换上了廖的夹克与工装裤,踩着廖有些偏大的防水靴,还顺走了廖的飞行手套与雷朋墨镜。


 


   “真可惜不能换衣服了。”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下飞机,带着面甲的源氏带不上廖的墨镜,只能把它挂在领口处。


 


   “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带上几套备用的西装。我觉得绿色很适合你。”麦克雷庆幸他在出发前带上了莱耶斯亲自为他准备的定制西装。试穿三次,手工定做,价格不菲。不得不说,那家伙的眼光可真不错。他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雪茄,陶醉地吸了一口,然后想起了莱耶斯阴恻恻的笑容,把烟掐了。


 


   “去你的。”源氏戴上了廖的飞行手套,满意地反复握拳,然后一拳打在麦克雷的胸肌上。


 


   “喂你干什么!”


 


   “没什么。打一拳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嘛。”源氏朝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麦克雷摊手耸了耸肩,他们现在有革命友谊了。他们(“是你。”麦克雷纠正。“不,是我们。”源氏用手指在他俩之间来回比划,笑着反驳)抢了廖的行头,让可怜的中国人穿着温斯顿准备的彩色西装飞回日内瓦。他们想象着廖会用怎样的表情走下机舱,搭着对方的肩膀开始爆笑。


 


   “我觉得那西装的颜色可能还挺称他的莫西干头的。”麦克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源氏却突然愣住了,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剃着莫西干头打着鼻钉在圣诞节买草莓蛋糕的半藏,吓得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就麦克雷的评论加上吐槽,还是为自己的突发奇想而毛骨悚然。他承认他对半藏还是抱有恐惧,半藏带给他的伤害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还夺走了他大部分的身体。他拒绝在任何时候提起或想起他的兄长,任何时候。


 


   源氏又发起了呆,麦克雷觉得自己应该需要习惯他这种状态了。只是他有些担心源氏会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犯毛病,他想他应该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好好找源氏谈一谈,在某个适当的时侯,等他们的关系再亲密一些,至少不是原来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他们的关系在短时间已经缓和了不少,这是很大的进步,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最好的搭档。


 


   麦克雷用手在源氏面前上下挥舞了几下,但机械忍者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的意思,他呆在那里,麦克雷看不见他的表情,要不是他面甲上的呼吸灯还亮着,麦克雷甚至要以为他已经进入了节电模式。


 


   他摇摇头,冒着再一次和源氏关系破裂的危险,自说自话地摘下了源氏的面甲。


 


   “……!”源氏惊慌的表情又一览无遗,随即他的眉头蹙起,变成一副愠怒的模样。但麦克雷却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愤怒,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东方人每次都不是真正的生气,这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在他的原本的处境发生改变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做出愤怒的样子,以此来击退别人。


 


   “戴上这个。”麦克雷把挂在源氏领口的墨镜摘下,给他戴上。东方人原本就不大的脸一下子变得更小。墨镜遮住了他装腔作势的眼睛,伤疤从镜片下蔓延而出,爬过他咬着下唇的嘴。麦克雷鬼使神差地托着他的脸用拇指在他的唇边摸了两下,想象那亲吻起来的触感会是如何。


 


   “噢,好。”源氏难得的没有反驳自己。他顺从的态度让麦克雷以为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质的飞跃,但他转而发现源氏根本就不在状态,他看上去疲惫极了,连自己有些露骨的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麦克雷能感觉到半透明的镜片下源氏的眼睛正随着自己刚刚摸他嘴唇的大拇指移动着。被麦克雷发现这一点的源氏终于回过了神来,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干巴巴地拉出一段距离,在试图寻找更近一步的可能性的同时找回了理智。


 


   麦克雷干咳一声,源氏应声推了推没有下滑的镜框,又变成了原来那副难以接近的样子:


 


   “我不能离开我的面甲太久。空气中的浮沉会对我的皮肤造成伤害。”


 


   “我知道了,但你需要让人知道你是一个人类。这个——”麦克雷朝他摇了摇手中的面甲,现在它看上去就像个毫无生气的头颅,“你带这个看上去有点——”


 


   “啧。”源氏又蹙起了眉头,在某些方面他与他的兄长越来越像,例如讨人厌的方面,“寄放在你那里,别弄脏它,离你的那些雪茄远一些。”


 


   “ 好吧。”麦克雷不置可否。他把源氏的面甲用柔软的布料包裹好,小心地收进了行李箱。“你可以在到了酒店之后向我要回它,但是你不能在人前带上它。不能在人前。人,前。”


 


 


 


    他们在酒店前台登记入住的时候,伪装成了一对同性恋情侣。麦克雷在前台小姐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源氏露出的半张脸上可怖的伤疤时,把身边的忍者揽在了怀里,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对前台小姐解释道:


 


   “他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灾难,他是那场灾难的生还者。”


 


   这并不在任务设定的剧本上,按照他们的平板中的设定,他们只是单纯的友人关系,麦克雷是一名来自美国的暴发户约翰,此次来到英国是为了参加在英国贵族阿斯卡隆俱乐部举行的小规模内部聚会,顺便与友人横山在国王大道观光游览几天。


 


   “智械危机时的吗?”前台小姐在提到智械时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有些不屑。源氏想到了他们之前在酒店门口看见的警告牌“智械不得入内”。


 


   “嗯,是的。我一直为我没能保护好他而自责。”


 


   靠。源氏在心里将麦克雷祖宗问候了个便,但还是装作甜蜜地往美国人的怀里靠着:


 


   “不,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亲爱的。”


 


   “但我还是心疼你,我的甜心。”麦克雷回答道,被完全恶心到的忍者在他的侧腹用力捏了一把,他亲吻源氏的头顶,用源氏的头发遮掩住了自己的龇牙咧嘴。


 


   但不得不承认,麦克雷在如何获得女性信任方面,很有一套。前台小姐在看惯了源氏的伤疤后,把源氏也想象成一个俊美的东方男子,可能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整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以文化差异的互相吸引为开始,在经历了各种灾难后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尽管一方的面容上留下了可怕的伤痕,但另一方的不离不弃最后还是让两人幸福地在一起了。


 


   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对女性的杀伤力真大。她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令源氏隐隐作呕,但他还是微笑着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钥匙,在她的目送下,靠在麦克雷的怀里,一路上了楼梯。






 


  在英国,人们对于智械的接受度要比源氏想象得更低。




  国王大道的建筑群在伦敦高耸林立的摩天大楼中还是保留强烈的英国古典建筑风格,这让源氏想到了他的家乡花村,在极具现代化的关西城市中,依山而建的花村城还是保持了岛田家上百年来的古朴模样。就像岛田家始终闭锁不愿接受新事物的老古董们那样,在国王大道,人们也执着于维持现状,就算智械对于现代人类社会来说已经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但他们还是会竭力将生活维持在原来的状态,并且想方设法限制智械的一切权限。




  距离麦克雷要参加的贵族聚会还有三天,他们用这些空出来的时间简单调查了在伦敦的大致情况。麦克雷在商人与贵族之间周旋,而源氏则在与麦克雷出门之后独自找地方褪去身上的衣物,伪装成新来的智械,前往智械所居住的地下城市收集情报。




 


   然而褪下人类身份的源氏才真正的体会到这座城市对于智能机械来说有多么的不友好。他之前随守望先锋去过位于非洲的努巴尼,那是一个人类与智械真正和平共处的城市,智械被当成与人类无异的存在,友好相处,和平共存。源氏总觉得这繁华的景象令人不适,但也无暇多想。对于他来说,快速准确地完成任务才是首要,其它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而在伦敦,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人类对于智能机械的敌意,在各个人类进出的场所,门口都会有禁止智械进入的英语标识。他们甚至都不在乎那些智械是否能够看懂标识,源氏能够想象到,要是有智能机械进入那里的时候,绝对会被毫不客气地赶出门外,而英国人则会气愤地站在门口,大声抱怨,连人类的文字都看不懂,不如把这该死的机器全部烧了。 


 


   这让源氏想起了总部那位瑞典的工程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英国人在处理智能机械方面可真有一套。” 


 


   从源氏与麦克雷下榻的酒店侧门出门右拐,便可进入国王大道正路。沿着曲折的国王大道往东一路向前,便可到达智械居住的地下城市。


 


   源氏才发现,伦敦被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往西是人类活动灯光闪烁的摩天大楼,向东则是烟囱高树乌云蔽天的智械城市,而古旧的国王大道则成为了其中的分水岭。在国王大道居住的人们一边厌恶着东部与他们相邻的智械,一边向往着西部的繁华完整的人类世界。


 


  就像自己一样。源氏这么想着,脱下了身上的夹克,戴上了面甲。在破晓的晨光下,来到作为地下城市入口的发电厂。




  智械们对于新人的接受度要比人类高得多。人类对于初来乍到的新人通常喜欢问东问西,他们试图从你的口中撬出你的年龄、身世、经历,对在心中你评头论足,然后给你定级分类。要是普通人,他们通常会分成两类,可接近的与不可接近的;要是再精明一些的,会把你分成有价值的与无价值的;要是那些狡猾的人,便会把分成可利用的与不可利用的。源氏自认为属于第一类人,而半藏属于第二种,至于第三种,源氏想到了很多人。




  而智械不会。对于突然出现银白色的机械忍者,他们连些许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也可能他们表现出来了,只是源氏不明白他们的表达方式)。可与源氏交谈的智械很少,他们通常靠二进制交流——温斯顿为源氏安装了语言A,却没有安装可以让他能理解二进制的程序。少数部分会说英语和德语,但是没有能说日语的(毕竟是在英国,源氏想。)




  现在是早上七点零八分。智械从地下城市来到地面上,乘上统一磁浮巴士,前往它们工作的地点。这是它们唯一的交通工具,伦敦地铁的国王大道站在地下城市建成后不再使用,这也是居住在国王大道的人们更加痛恨智械的原因——它们害得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地铁站,以至于他们要是想搭乘地铁的话得离开国王大道,走上好一段路才行。




  源氏跟着智械们一起上了巴士,他们今天将被运送往伦敦郊区一处新将被建造的大楼进行地基的挖掘工作。这是麦克雷告诉他的,牛仔借着他惊人的搭讪技巧,在这里交到不少“朋友”,他从他们口中套得情报,有用的、没用的,再自行过滤掉一些,最后挑挑拣拣,吝啬地把那些最无关紧要的告诉他的搭档。




  他们像沙丁鱼一样,被塞进了大巴。这让源氏想到了日本早高峰时的电车,但这里比电车好上太多,没有中年大叔散发出的异味,没有跌跌撞撞吵吵闹闹的高中生,也没有电车痴汉蠢蠢欲动的咸猪手。智械们安静地站在那里,甚至不会因为巴士转弯而晃动,它们聚在一起,丝毫没有人类的嘈杂与燥热,只有冰冷的沉静。源氏有些享受这样的状态了,这让他更加自在,而正当他以为他能够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机甲,发出了金属间碰撞的清脆声响。




  “你的机甲真酷,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源氏的身后响起了电子音,他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台只有自己腰那么高的儿童型智械,她(它有着女童的声音)正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头上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显示出她有些激动。




  “呃,是,是的。”源氏回答着,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因为她的身高而把她当做女童。通常这类被生产出用作陪护的智械会相对拥有极高的智商,它们能够独立思考、自主学习,以此来为不同的人类服务。源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这种类型的智械,在他的印象中,英国人对智械的不信任让他们拒绝启用任何智械来充当保姆的角色。不过好吧,现在看来还是有的,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也会被送来这边就是了。




  “我叫维拉。”她热情地问,“你呢?”




  “麦克雷。”源氏嘟哝着回答。




  “哇,这真是个——”维拉想着合适的措辞,“帅气的名字?”




  “事实上,它很蠢。”源氏回答,维拉的呼吸灯闪了闪,好像有些尴尬。




  “好吧。我以为那个才是你的名字,但是我不会念那个,那个是汉字吗?”维拉指了指源氏腹甲上刻印着的“武神”,源氏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回答。




  见源氏没有说话,维拉难耐地搓了搓手掌。过了一会儿,她又凑近源氏,问道:




  “你从哪里来?”




  “日本。”




  “哇!”她又发出一声惊呼,要是闭上眼,源氏真的会以为自己在与一个小女孩对话,他斜睨着她,等她像个真的女孩那样感叹“那一定是个很远的地方”,但是她没有,她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说:




  “你最好回去。”她的呼吸灯没有再暗下去,而是像一双眼睛一样,坚定地望着源氏:




  “在这里,像你我这样的智械,活不了多久。”




  “活”这个字用在智械身上让源氏感到浑身不自在。但是他注意到了她说的“像你我这样的智械”,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周围的智械还是那么地安静,就好像一座座雕像一样,从他们上车开始,会动会交谈的就只有自己与维拉。




  源氏这才发现自己有了误会,不是这里的智械对于新来的接受度高,而是它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是个新来的。或者说,它们没有意识。




“怎么回事?”智械拥有自己的意识已经不是一件罕见的事了,在其他的地区,智械与人类相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但是在这里,所有的智械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却是一件极其稀有的事。




“我也不知道。”维拉说,“但是从前不是这样的。在几年前,英国人还会启用我这样的高级智械作为保姆,就像我的主人,但是——”




“但是?”维拉停了下来,她的机体发出“嗡嗡”的声响,应该是在调阅相关的记忆储存,要是用人类的方式来表示的话,应该是在“回忆”。




“之前在英国主要分成两派,接受智械派与反对智械派,接受派人数尽管少,但是还是存在的。但是有一天,接受派的人全都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




“他们——”维拉顿了顿,就像深吸了一口气一样,“全都被自己家中的智械杀死了。”




“……”源氏只是赶到有些意外,没有想象当中的震惊。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是这并不是智械干的。就像主人信任我们一样,我们同样深爱着他们。肯定是有人这么做然后嫁祸给了我们!”维拉愤怒地说,但随即被一种悲伤的孤寂所淹没,“然后反对派借此机会将高级智械全部销毁,就算没有销毁的,也被取走了大部分的核心程序。整个城市一夜之间,成为了智械的地狱。我躲了起来,免于一难,但是等我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同伴了。有的只是这些——”




“行尸走肉。”源氏补充。




  她悲伤地点了点头,从此陷进了沉默中。








  源氏想着她说的话,开始思考那些杀掉接受派并嫁祸给智械的,究竟的什么人。尽管维拉一再表明这绝对是反对派为了将智械清理而干出的。但源氏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反对派要是这做的话,代价未必太大。为了清理智械而杀掉保护它们的同类,源氏认为这不是有人性的人做得出来的事。那其中黑手必然有其他的原因,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并且潜伏着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而最可怕的是,他们心狠手辣。




  源氏在晚上将这件事告诉了麦克雷,他单纯地把维拉的话全部转述给了牛仔,没有加上自己的推理。后者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离开了房间,到阳台上抽了半个小时的烟。等他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是黑爪。”




  黑爪。源氏想到了照片上黑百合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见麦克雷与她站在一块儿,旁边是一个穿着黑色兜帽披风的男人,他带着渗人的白骨面具,看不见他具体的模样。麦克雷站在他的对过,脸上是与黑百合如出一辙的神情,阴鸷、冷漠、没有生气的不可一世。他红色的眼睛僵硬地转动着,搜寻着猎物一般搜刮着周围的一切。




  源氏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麦克雷扶着额头,走向了自己的方向,然后从他的行李内拿出一部黑色的智能机,是源氏没有见过的型号,但是后面印着他见过的标志——暗影守望。




  “暗影守望的内部用机。”麦克雷看见他的眼神解释道,然后朝他演示般划开屏幕,解锁指纹,“你现在不在这个房间里。”




  “我在外面巡逻。”源氏回答。




  麦克雷点点头,调出一个频道,把它展示给源氏,“莱耶斯的专用频道,不可识别,不可共享,不可追踪。一般当他需要专门向谁下达什么任务,才会使用到这个频道。并且24小时内会删除。”




  源氏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些告诉自己。但是语言A在他的大脑中出现,变幻,与麦克雷接下来要说的话相照应,理成一条思路清晰的脉络。




“这是莱耶斯不久前发给我的。用这个频道也就说明这只有我一人收到,并且只有我一人知晓。”




  麦克雷把屏幕拿给源氏看,上面是一条指令:




  放弃emp发生器的调查,回到瑞士总部。




  “但是我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源氏迷惑地说,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莫里森指挥官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的,这是莱耶斯一个人的决定。并且只有我知道。”麦克雷说,“但现在你也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源氏蹙起眉头。




  “因为,因为我——”麦克雷地下头,把脸埋在手掌里,“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源氏还是蹙着眉头看着他,他思索着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最后只能抚了抚他弓起的背脊。




“如果我按照莱耶斯说的话,那我就应该把你扔在这里,独自回到瑞士。”源氏能感觉到他的背正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着,还带着一些颤抖,“然后那些emp就会爆炸,如果幸运女神眷顾你,你能够逃出这里,如果这次她不再眷顾你——”




  他深吸一口气:




  “你会死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把emp运送到这里的是黑爪。这是我在接到这项任务之前就知道的。但是这是暗影守望之间的秘密,我们通过特殊的渠道知道这些秘密,并且独自处理消化他们。守望先锋往往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而暗影守望通常将将其下面的黑幕在被察觉之前就先想法办法解决,任何办法。”




  “莱耶斯想——”




  “他想借这件事来让守望先锋意识到黑爪的严重性。迟钝的莫里森永远只关注表面,他被联合国那些条条框框绊住了脚步,蒙蔽了视线,他追求的都是虚伪的和平。莱耶斯要让他清醒过来。为此必须付出代价。”




  源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看见麦克雷独自一人离去的背影,但不是在国王大道,而是在瑞士日内瓦。




  “你要逃吗?”他脱口而出。




  麦克雷猛地抬起了头,睁大眼睛惊异地看向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




  “我……是的,我想要离开。我不能就这样放任那该死的emp发生器不管,但是我一旦管了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回到总部,我并不害怕莱耶斯会如何发难责罚。”




  “但是守望先锋已经大不如从前,总有一天莫里森会发现莱耶斯做的一切,也许不是这次,但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守望先锋会解散的。”麦克雷仰起头,失神地说。源氏本想抱抱他,但一阵爆炸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窜天的火光淹没了他,滚烫的温度几乎将他灼伤。源氏惊得颤抖了起来,然后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麦克雷抱住了他,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麦克雷因他艰难的决定而脆弱不堪,源氏为他脑海中出现的场景而颤抖不已。他们在异国他乡的黑夜中相拥,借此慰藉对方的心。源氏感觉得到麦克雷的心脏正贴着他强烈地跳动着,但他却失去心脏所以无法回应。他看着麦克雷的眼睛,那里闪烁着的温润棕色,也正同样望着自己。




  他想他应该闭上眼睛,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源氏轻轻地推开了麦克雷,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们明天就去拆了那该死的发生器。”




  “好。”麦克雷微笑着回答,然后他又拥住了源氏。他把脸埋进他的发旋间,闻那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你刚刚怎么了?”




  “什么?”源氏警觉地回应,他僵直了身体。但麦克雷又将他拥紧了些:




  “你刚刚在颤抖。”




  “这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源氏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些,他甚至在麦克雷的怀里放松了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还没有适应这副身体,我有时候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它们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大脑中,不管我是不是愿意。”




  “那你有和安吉拉提过吗?”




  “齐格勒博士?不,我不想——我不想被认为精神错乱,没有什么比一个精神错乱的机械忍者更加危险的东西了。而且它只是出现而已,并没有打扰到我。”




  麦克雷望着他,一副“它明明就有”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只是又将源氏抱得紧了些,那力度甚至要让源氏觉得自己的机甲要硌着他了。




  “你是个成年人了,你知道该怎么做。”麦克雷说。他像是说给源氏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源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们拆除了设置在钟塔下的emp发生器。拆除后不久,莱耶斯派来的飞机便来接麦克雷。麦克雷打晕了暗影守望的成员,将飞机驾驶至瑞士日内瓦境内。


 


  “好了。”麦克雷将飞机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下,摘下了他的飞行员墨镜,看向源氏:




  “我要怎么样才能弄晕你呢?”




  源氏抓过他的手,让他把手掌握成拳,在自己的脑袋上碰了一下:




  “这样?”




  麦克雷笑了,重复着源氏刚刚演示的动作:




  “这样。”




  源氏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嗯,这样我就昏过去了。”




  麦克雷蹲下身体,摸了摸源氏面甲边竖起的像天线一样小耳朵,源氏蹙着眉头,没有醒来的迹象。牛仔站起身,走下了飞机,他站在日内瓦雪山凌冽的寒风中,脱下了帽子,朝着飞机的方向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源氏。”




  源氏闭着眼睛,小声嘟囔着:




  “白痴,力道太轻了。”




















-tbc









评论

热度(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