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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中心]Warmth, Winter and More

(;´༎ຶД༎ຶ`)

Nine Miles Away:

※微盾冬


※时间线采用MCU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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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街道总是很晚才能安静下来。没有例外的,它喧闹、嘈杂,即便在十一点后也得不到片刻安稳,尤其是更偏僻一些的酒吧后巷。刚成年的小子们总不敢去离家太近的地方,无非喝几杯酒,把个辣妹,甚至来点更刺激的东西,被熟人撞见可不是件抬兴致的事。


   


老唐纳德记不清在这个街区工作了多久——十四个年头、十五或是更多,总之是段足够长时间的慢性折磨。他上了年纪,脊椎难免出点问题,耳朵也不好使,况且扫地工的薪水很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伴侣(谁会嫁给一个潦倒了大半生的老家伙?),更不用谈及子女的问题,对这么个穷得叮当响的单身汉来说倒不算件坏事。


    


非要说有什么不走运的地方,大概得是最近爱在深巷里鬼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倒是没亲眼撞见过,但隔三差五总能听到点声音。刚开始以为是老鼠,后来垃圾堆里有了沾血的绷带,零零散散的空酒瓶也有,这群人玩的把戏是越来越出格了。他又没有别的法子,唯一能做的是祈祷他们在磕了药以后不会突然拎着碎瓶子朝自己冲过来。


    


但唐纳德认为今天自己可以发个火——这是应该的——他不能忍受路边的瓷砖沾上血迹,虽然不多,可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血迹很难打理,这些混蛋应该知道,除非他们在社区大学里上的课都用来塞了屁股。要不是出血量太少,他保准会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枪杀案,最近不大太平。而当他弯下自己倒霉的腰想去清理时,又被人撞了个满怀。


    


——现在好了,还有比这更糟的事吗?


   


“看清路,你个混球!”老唐纳德喊了出来,对方没道歉(显而易见的,甚至连头都没抬),急匆匆地往公路那边跑过去了。“别在十一点以后横冲直撞的,尤其是遇上像我这把老骨头!”他又冲着那团背影嚷几句,但没用,对方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街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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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认为自己在回来的路上恐怕撞到了人,但他想不起来是男人还是女人——这很正常,他连头都没抬,只在离开后听到对方骂了几句。他知道自己撞人的力道不轻。


    


他很急,非常急,因为他裹在外套下的右臂被子弹开了个窟窿。这不是什么大事,冬兵身上的弹孔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但要紧的是不能让血滴到地上——所以他只好压迫住自己的手臂血管,同时尽可能快的返回到栖身的旧仓库。冬兵不清楚自己的血迹和普通人是否有什么明显不同,但在九头蛇接受过的所有训练告诉他,永远别留下任何可能让人找到你的痕迹。


    


他并不想回去,也不能被抓回去。因为潜意识中冬兵感觉到,一旦回到那个静得像地牢一样的银行金库,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搞清楚一切了——他迫切想知道的一切,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包括他是谁、他在做着什么,和那个被称作美国队长的男人。他想他叫做Steve,也就是时常来骚扰他记忆的那个小个子混蛋,驼背、轻微鸡胸,还患有严重的哮喘。虽然这只是个没来由的疯狂想法,冬兵觉得自己应该记得他,而后来他找到的资料也佐证了这一点。


    


伏特加还剩下半瓶,他知道这不是个好选择,烈酒处理枪伤很麻烦,但他不在意。冬兵浇了三分之二在伤口上,说不上疼只是很麻木,但这恐怕是比疼痛更糟糕的感觉——他宁愿是疼痛,或者别的感觉也可以,总好过麻木,就好像闭上眼看到老电视糊成整片的黑白线,搅得他的大脑全是混乱。


    


至于老电视的画面是从哪里来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有时候他会听见尖叫声,冬兵断定那是从小孩子口中发出的,他甚至也听到自己的声音,斥责着他们欺骗了他、没告诉他任务中有孩子出现,但“他们”是谁,他又毫无印象。好几次他以为自己躺在阁楼的沙发垫上,十三岁的Steve趴在一边看着他。Steve有些营养不良,颧骨毫不留情地往外突,额头不大好看金发却闪得发亮,外面的阳光晃得冬兵的眼睛疼。但等他认真再看的时候,又发现那只是亮着的白炽灯,仓库里的陈年灰尘蹭得他满身都是。




他用镊子扩张自己的伤口,看到血液从手臂上流淌下来,于是冬兵又很自然地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肩上的后坐力,任务对象的头颅在离他两百米处炸开,但一走神再看到的又只是结着蜘蛛网的旧墙壁了。




他的思维很混乱,这会儿又想起Steve母亲的苹果派。她是位令人尊敬的女士,总是给予他们同等程度的爱,并且把冬兵视作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他还不叫冬兵,Steve的母亲总是对他笑,招呼他Bucky,尝尝我新做的派。她说他很正直,并且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成为更好的人,直到站在Sarah Rogers女士的葬礼上时,他依然相信着她的话。但冬兵现在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对她说声抱歉。




他没能变得更好,反而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弹头被丢弃在地上,他用绷带稍微缠绕了几圈,算是完成了对伤口的处理。然后他从内袋里取出叠旧报纸。原本冬兵不该受伤的,甚至不该暴露自己的行踪,但他冒着危险三天两头地往档案馆跑,仿佛是在对九头蛇宣告“来找吧,我就在这里,像个标准上班族一样准点出现在档案馆”。他知道这很糟糕,彻头彻尾地违背了常识,但冬兵认为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他的血迹沾了一些在报纸上,走运的是需要的那块安然无恙,别的他一点都不在乎。冬兵用格斗刀切开边缘线——他切得很不好,差点连标题一块儿割下来,因为格斗刀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对他来说,它可以轻易地切下一个人的手臂或者割断对方的颈动脉,却切不好一张报纸的边角。尽管如此冬兵还是做得很细致,他的头发沾了血迹——可能是路上一枪被穿了心脏的那个人溅上去的,现在凝结成了一块挡住视线。冬兵把它们扒拉到耳朵后面,继续研究那叠让他差点送了命的报纸。




可用的信息不多。他没办法挨着查看内容,像逛超市一样挑挑拣拣,这个没用场,那个价格太高——那太奢侈了,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多地把带关键字的内容囫囵塞进口袋里,然后在随之而来的子弹声里往外冲。




保安系统显得太不仁慈,好在他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冬兵收集了整本剪报,大多是关于美国队长的消息——队长又救了谁,或是解决了什么问题,带给这个国家新希望。也有关于他自己的任务,从字面上来看结果于这个国家大概说不上太好,至少没人敢把形容队长的字词套在他身上。他们畏惧他,媒体也总是遮遮掩掩,要么把对方的死亡归咎于意外事故,要么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冬兵完美地隐匿在了历史档案中。




此刻借着头顶上不稳定的白炽灯光(它们总是时亮时不亮的),他第无数次翻阅自己的剪报。有几处浸了水皱成一团,被他用空罐头压着晾干,字迹却有些模糊掉了。




1945年,二战结束,旧报纸刊登了大街小巷庆祝的照片。从纽约到波士顿,人们冲到街头上欢呼,水兵和漂亮的护士在时代广场上拥吻,他们管它叫胜利之吻。陷入狂欢的人群中恐怕鲜少有人想到他们的战士,除了那些归来或被埋葬的,还有一个呆在了冰层之下,另一个在某处偏远的山崖下失去了自己的右臂。冬兵在自己满是漏洞的记忆中回想起一点旧时光,他和Steve,他们曾经比任何人都期望这场胜利,但滑稽的是谁都没能看到——他甚至也在想,如果那时候他们都好好的活着,也许他也会给Steve一个吻,告诉他看,咱们命挺大,都活到了最后。




2009年,Steve在海底沉睡,那一年队长还只是个出现在报刊上名字,他们说英雄不死,美国精神也将一直活着。而他受命暗杀一位核子学家,任务过程很不顺利,负责护送核子学家的特工是个老手,甚至比他交手过的任何人都更加经验丰富,这多少让冬兵吃到了些苦头,但对方付出的代价更甚——子弹穿过她的腹部,嵌进那位戴眼镜的科学家身体里。任务完成后他丢下重伤的特工独自离开,却没想到几年后会跟她在桥上重逢。




2011年,美国队长从冰封中被唤醒,报道上说那是值得庆贺的一年,久违的信心又回到了民众身上。但那时候他在被冻在冷冻仓里,冬兵说不清被冷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停留在他记忆中的最后印象是任务结束,他回到基地,在电椅上忍受过反复的疼痛折磨。口枷和电椅仿佛成了他的一部分,冬兵总是比其他结束任务的特工多出一道工序。当他再次苏醒时已经跳过了这张报纸的出版年份,他们告诉他有新任务。那是缺失掉的几年,却没人在意。




2012年,复仇者干掉了纽约的侵略者们,头版头条都是英雄们的身影,队长也出现在了新闻中。“他救了我,”上面有一段对目击者的采访,即便黑白印刷也挡不住女孩子眼里的仰慕,“他把我从断桥上抱下来,我告诉自己‘上帝啊那是美国队长!’”冬兵记不清那时候他在做什么,他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并非代表它们就是完好的。况且他们淡化了他的时间感,从不告诉他现在是哪一年。或许他当时正在阿富汗干掉某位大亨,或许还在漫长的冰封中,唯一能确定的是在那之后他所做过的每件事,几乎都在摧毁着复仇者们全力构筑起来的一切,他们总要求他不遗余力地制造出麻烦。




2014年,华盛顿遭遇一起严重的恐怖袭击。报道上说附近几个街区都陷入骚乱,弹片满地都是,交通被迫封锁,最后美国队长和他的朋友们摆平了一切,却最终被捕。他知道这是哪件事,这是他唯一一次失败记录,也是他多年来头一次质疑自己失去的记忆和人格。皮尔斯说所有人会感激他,他塑造了这个世界,使它朝着更有序的方向发展。但冬兵知道他欺骗了自己,世界没有因为他的举动变得有序,反而使它变得更糟了。




他亲手破坏了自己和Steve曾经共同期待的未来,把不安和畏惧带给群众,在大街上朝所有人鸣枪。




正是在他们最后一次交手中,队长丢弃了盾牌,告诉他我会陪你到最后。冬兵不该相信他,他们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别想太多,这只是个任务,干掉对方然后返回来,就这么简单——但他没法不去想。他的过去侵袭着他、啃噬着他被冻得全是窟窿的身体,相比之下冷冰冰的水温倒不算什么了。




他湿漉漉地离开,明白自己朝Steve开了三枪,一枪在大腿上——过去他们坐在街边的长凳上,Steve沮丧地抱怨依然没能应征入伍,他笑着拍了Steve的大腿,告诉他哥们儿,老实说不用上战场也不错,能做的事还很多。一枪在右肩上——Steve总是不服输,即便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朝对方低头,他几次把Steve从小巷子扶出来,胳臂架在他的右肩,对他说我就要去英格兰了,你就不能老实一点让我少操点心。一枪在腹部——那时候他们一起洗澡,他总打量着Steve瘦骨嶙峋的身体,告诉他身体太差了得多吃点。




他的过去曾一度使他骄傲,正如同Rogers夫人所说,他正直勇敢,在战场上从来不做退缩的那个,况且还有Steve——而现在它反倒成了插进他心脏的一柄刀子。每当他回忆起更多琐碎的过往,钝痛就开始折磨他,折腾他残缺不全的灵魂,逼迫他在心里拷问自己“James你都做了什么?”




现在回忆令他疲惫,却也在同时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解脱,他总算能再一次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而不仅仅是判断最佳狙击点。唯一让他无法面对的是自己曾深爱的美利坚,还有Steve。他不知道他们下次相遇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表现出正常的样子,从前他时常嘲笑塞恩——那是个坏心眼的胖男孩,总以取笑Steve的瘦弱为乐,一旦被他教训了就在大街上掉眼泪——现在他搞不好会跟塞恩一样,当着队长的面就情绪失控。




冬兵把剪报收好,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他仅剩的了。伏特加的劲头涌上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烈酒,现在头脑里晕晕乎乎,酒精在身体里蒸腾,他想或许自己需要睡上一觉。也许他会在梦里遇上Steve,他一定会给他个迟到多年的拥抱,最好重得让队长喊出声来,到那时他会对Steve说:




“嘿,你个往鞋里塞报纸的混小子!我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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